「俺家裡是有婆娘跟閨女的。」

眼前男人苦著臉突然來上這麼句,令他斟酒的手為之一頓。  也是有這樣的客人。

有家有室還來風月場所尋歡的並不少見,現下在他房裡的這位,滿臉堆著苦大仇深,極不甘願,倒不似那些尋芳客。

更像是有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押著來似的。

樓小春也不取笑對方,將酒滿上後只是坐回原位,一手執扇,一手掌心向上朝他一攤,示意男人繼續說下去。

「俺婆娘還在家等俺。」見他反應平常,來客舉酒仰頭一乾,便也壯起膽。「所以,那啥,俺不能跟你困覺。……你不會逼俺跟你困覺的吧?」

饒是起了膽,這末句也是說得可憐巴巴的。

「醉夢坊既有來客不能逼迫小倌就範的規矩,也就不會有小倌強押來客寬衣的道理。」他伸手給空杯又斟上酒,笑笑地說:「再者,我看來也不像想將您拆吃入腹的樣子,對吧?」

「那就、那就行。」漢子彷彿到此刻才放鬆下來,一直緊繃的肩膀垂下,伸手接過滿酒,又是一口。「俺婆娘可兇了,而且俺跟別人困覺的話她是要傷心的。」

樓小春覺著有趣,摺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掌心。「既不困覺,那翻我牌子又是怎麼著?」